砌水泥

這個暑假花了幾個週末在後院砌水泥。 能用鋪路磚,又何必砌水泥?這個看法要解釋一下。我們以前一直都是只用磚,但幾年下來,發現,磚與磚之間雖然有沙,落葉會在磚縫間累積成肥料,螞蟻及其它小蟲也很多,專門在磚縫之間開拓小路。最後磚縫間長滿了雜草,草根向下伸到土裡汲取養分,長得太高還要除草。如果現在底部先用水泥填了,再想辦法在磚縫間塞滿特殊填料,我想大部分問題就解決了。 老實講,砌水泥這種工作前幾年也做過出力的幫工,但從未挑頭做過,以前經過工地看兩眼也沒看出個所謂來。今年沒動工前我是戰戰兢兢,不知會搞出甚麼樣子,砌太醜了又怎麼辦?有點擔心。這次連續在後院的三個地方砌了四次水泥,總算有了些心得。 在工具店能買到一袋袋的水泥類產品有很多種,如果不確定自己要用哪一種,可以從最粗的工作做起,就能學到取捨,做錯了也能補救。我們最初是要用水泥填滿一個凹槽,後來又決定在上面鋪大方磚(圖一)。這是太好的學習條件了:下面鋪成甚麼樣子也沒人看到,哈哈!   最先買的是袋裝混凝土拌合料(concrete mix)。這是最簡單的原料,因為一切都已經混合好了,加水攪拌就行。拌合料包括甚麼呢?一定比例的水泥、沙粒、小石頭。(圖二) 加多少水攪拌?因為初做不熟,我是拿一定分量的拌料加水攪拌,太濃則再加,太稀則再加拌料,最後發現最多加一半體積的水就夠了。有時攪拌後停太久拌料變乾,又要再加水攪拌。加水的方法是先把拌料堆成一個火山似的,然後在“火山口”倒水,一倒完水,水就可能流下“山”,這時就要不斷從“山下”把拌料翻上來到“火山口”沾水。如果水少了,再做個“火山口”,再往“火山口”倒水就可,直到拌料全部濕透,符合粘度。 沒有運泥車,我們這種業餘的水泥工只好人工攪拌。攪拌是個重體力勞動。每次砌水泥後的幾個晚上,全身酸痛,尤其是手和臂。砌完水泥後發現,回到公司上班打電腦其實真是一種享受。 砌水泥也有技術。把拌料撥到適當位置後,表面露出石頭處會凹凸不平,要用砌磚刀不斷地把水泥抹平。其實就是抹得讓小石塊沉下去,這樣表面就剩下平平的一層了。水泥還可以用木板隔開,這樣又直又可以隨時抽離木板。我們在第二次砌水泥時用磚頭隔開,結果乾了後磚頭就黏到水泥上抽不走了。 有時候水剛剛乾後還覺不理想,還可以再撥水或水泥繼續抹平。主要要靠眼力和細心,這方面我實在比不上妻子的耐心。她看我抹了幾次就把我趕去專門攪拌去了。 水泥地還需要有一定的厚度(三四吋),不然就了就會裂開。有兩次我們發現某處厚度不夠,特地向土地下挖了幾吋好保證厚度。另外如果砌錯了,譬如磚頭黏上水泥抽不走怎麼辦?我發現拿大錘加鑿子打水泥和磚頭的接縫就可以了;是要花一點力氣,但不是特別艱難的任務。這個是觀摩DIY(Do It Yourself)頻道學來的。 如果需要的是比較細的拌料,就得自己分別買原料混合了。我們第三次砌水泥時,是用大約一袋半的淨水泥(cement)搭三袋的沙,這樣拌的結果是很細,不再有突出的小石頭了,水泥地光滑了不少。(圖三、圖四) 工具店還能買到一種極細的水泥拌料,是專門塗在粗糙的水泥上把它變細的,有的還可以自己流動,達到水平狀態,比一般水泥貴五倍左右。我們所做的水泥地因為特意要有坡度,就不敢買來實驗了。如果以後有甚麼水泥地這樣的要求,我就知道怎麼做了。 最後,這次在工具店恰好留心了一個包裝介紹,還買到一種叫 Perma Sand 的產品,是專門填在磚塊之間的沙粒。據說它會把紅磚染色(或去色),我特地拿一塊硬紙片中間折了一條線剪出一條長線,做了一個紙夾使沙粒集中撒入磚頭縫隙。這種沙粒的好處是一加水就變硬,所以據說防蟲鑽也防草長。幾年後且看效果如何。 […]

包桃記

八月即將結束,我一年間最繁忙的暑假也熬到頭了。以下幾篇約莫會介紹一下這兩個月做了些什麼。 前院種了兩棵桃樹。近年都長出了桃子。往年是任由它們自由生長,摘下的桃子都有很多蟲咬或鳥啄過的痕跡,切開後還有蟲子。切去蟲子佔據的果肉後,剩下的煮一煮就放入一個個玻璃瓶做糖水桃罐,或凍成桃子雪條冰棍。(圖一、圖二、圖三)     怎麼解決蟲子的侵襲?有朋友告訴我,可以打蟲藥,但蟲藥要每星期打,不然無效,而且打的藥可能對人體不安全。所以一直沒有啟動這種解決方案。另外,鳥對桃的騷擾也是一個難題。圖四分別可以看到被蟲叮過的桃子,和帶鳥爪痕的桃子。 今年五月,我從網上查到有人用包裝午餐的Zipper透明膠袋,包上果子,可以解決蟲子的問題,適合的果子起碼有蘋果、桃、和梨。 Zipper袋很便宜,5美元一盒,買了兩盒,每盒300個袋子。包桃前還要把兩個角剪去,這樣可以透氣和讓雨水流走。然後六月份就爬梯包桃,記得那是個炎熱的一天,沒上梯子前在地上伸手包桃時滿身是汗,上梯後,人被樹葉包圍,涼風習習,只覺得瞬間被降溫十幾度C,深深體會到葉子吸收太陽能的能力。(圖五) 包果子的同時,看到已經被蟲或鳥攻擊過的醜桃子就摘掉吧,否則佔據養分,又沒有多少果肉供食用。結果兩顆樹共包了約四百只桃,摘下的小醜桃子也有一兩百只,扔到後院松鼠和鹿都搶來吃。 八月,桃熟收成。天天有桃掉落地。每隔幾天就爬梯摘桃。這次切桃再也不見蟲子,而且也不見鳥啄的痕跡,估計是鳥被閃亮亮的膠袋嚇住了,而大部分蟲是爬來爬去找不到那兩個缺角咬不到果子。完胜! 從中挑出漂亮的桃子送給鄰居和同事約一百幾十個後,我家依然是桃大軍氾濫:冰箱,水果盤,紙盒,到處都是桃子。老婆下令,在吃完生桃之前,不許再買任何水果。這指令估計要持續一兩個月。(圖六) 有些桃長得太高並沒有包上,打下來和包了的桃比較,大小比例是一比三,而且沒包上的果子看上去皺皮不能吃,蟲子可能全部去咬它們了。仔細算下來上樹包桃一共只花了約十個小時,效果就那麼好,夫妻倆都很興奮。兩人約定,明年春天一起早早上樹包桃。   © 本文圖文版权归作者 mik7k 所有,任何形式转载请联系作者。

後院訪客

不知名的鳥、不知名的鼠類、和松鼠。 沒有照到的還有小狐狸、水獺、烏鴉、和各種各樣的鳥。 試過手機相機的照片效果實在是不敢恭維,以上全是用單鏡反光數碼相機Canon EOS10D加75-300長鏡頭拍的。

老死

美國作家肯特奈邦(Kent Netburn)寫過這麼一篇短文,講他二十多年前當計程車司機時接過一個讓他終生難忘的乘客: 那個晚上肯特接到電話去一個公寓接一個女人。去到時沒有人在樓下等他。有些司機會按一下喇叭,然後等五分鐘,來不來人都離開。但肯特覺得有時乘客會需要幫忙,所以在看來還算安全的情況下會上去敲門。這次他也上去了。 開門後發現是一個看來八十多歲的女人,身邊有一個小尼龍手提箱。從門口看進去,好像很久沒人住了,所有家具都被床單蓋著。牆上沒有時鐘,櫃檯上沒有小刀或器具。牆角是一個塞滿照片和玻璃器皿的紙箱。 老婦說:“你能把我的行李帶到車裡嗎?我想在這裡呆一小會兒。然後,你可以回來扶我嗎?我不是很強壯。” 肯特把手提箱送到車裡,再回來攙扶老人。老人抓住他的手臂,慢慢地朝著路邊走去。走路間一直感謝他。 肯特說:“沒事,我只是以對待我母親的方式對待乘客而已。” “哦,你是個好男孩。”她的讚美和欣賞讓肯特有些尷尬。 當他們走到出租車時,老人給了肯特一個地址,然後問道:“你可以開車穿過市中心嗎?” 肯特回答:“那不是一條最短的路。” “哦,我不介意,”她說。 “我不急。我要去的是安寧療護院(臨終關懷)。” 肯特從後視鏡看到老人的眼睛閃爍發光。 “我沒有家人了,”她繼續說:“醫生說我應該去那裡了……他說我沒有幾天能活了。” 肯特悄悄的伸手把計程表關上。說:“好吧,那你想要我開哪條路呢?” 接下來的兩個小時裡,他們開車穿過這座城市。她向肯特指出了自己曾經擔任過電梯操作員的建築物。他們開車經過她和丈夫剛結婚時居住的社區。她讓肯特開到到了一家曾經是個舞廳的家具倉庫,當她還是一個女孩時在那裡跳過舞。有時,她會讓肯特在一個建築物或街角前慢下來,坐着看向黑暗處,沉默無語。 曙光初現時,老婦突然說:“我累了。我們走吧。” 這次開去那個地址的路上,兩人一路再也無話。 那是座矮樓,像一座小的康復中心。他們一到,就有兩個人出來,沒等肯特出來就直接開了車門攙扶老婦。他們殷勤又仔細,觀察著老人的一舉一動。他們一定是知道她要來了。可能老人離開前就打電話給他們了。 肯特打開了車的行李箱,把小手提箱提到門口。老人已經坐在輪椅上了。 […]

春天結束夏天開始,身上被蚊咬得也多了起來,今天我們就來聊聊蚊子。 蚊子據說在兩億年前的侏羅紀就已存在。最早的化石證據來自白堊纪(Cretaceous,1億4550萬年前至6550萬年前,緊跟著侏羅紀)。而至今找到最早帶血蚊子的化石是來自四千六百萬年前,在美國西北部的蒙大拿州(Montana)發現。 (圖一) 所吸血液的動物屬性未知。小說電影《侏羅紀公園》故事的理論前提是說可以從史前蚊子所吸血液裡培植出恐龍來,這種假說應該是不可能的,因為DNA的半衰期只有521年,幾千萬年後,DNA早已損毀得不可用。(註1) 成年雄蚊一般只活一至兩星期,雌蚊在環境適合下可以活到兩個月。蚊子是冷血的,有些蚊種還可以找個洞冬眠,等天暖再產卵,這樣算來是可以活半年。雌蚊一生只交配一次。在交配前和雄蚊一樣,靠吸食植物汁液維持生存。交配後根據二氧化碳尋找動物吸血來發育卵巢產卵,在75呎(23米)外其觸角就可以感受到二氧化碳,找到動物後靠汗水乳酸等氣味以及體溫到處著陸嘗試尋找適合吸血點(據說臭腳對其吸引力極大),所以你被叮了很多口可能都是來自同一隻蚊子。蚊子翅膀震動的次數達到每秒三百到六百次,這就是在我們周圍飛行尋找著落點時所聽到的嗡嗡聲。(註2) 雌蚊吸足血後兩至三天卵巢才能發育成熟,即可在積水中產卵。幾吋高的水就行,鳥的洗澡窪地,屋簷積水,廢車胎裡,水生植物的積水處都可以,每隻雌蚊可產100-300只卵,可以分幾次產卵。然後從卵到孑孓到蛹到成蚊(圖二),需一至兩星期,如果天氣冷可能要一個月(註3)。據研究全世界各大陸都有蚊子,只有冰島除外,因為冰島的氣溫常常劇變,蚊子完成不了卵、孑孓、蛹、成蚊的成長週期。 我們肉眼所能看到雌蚊吸血的那根“針”其實是“劍鞘”,內含六條針(圖三), 這裡有個三分多鐘的視頻錄下了針刺進來的鏡頭 , 其中兩根針頭處呈鋸狀,專門是用來鋸開皮膚的;然後有兩根用來撐著皮膚組織, 還有一根是吸血管,最後一根是分泌唾液以抗血凝用的,這唾液口水就是使人皮膚腫癢的元兇,有些人的體質甚至對這口水敏感,起水泡以致化膿 (圖四) 。不僅如此,蚊子所傳播的傳染病都來自這口水,所傳播的病看地區而言,包括瘧疾、流行性乙型腦炎、絲蟲病、黃熱病、登革熱、B型肝炎等數十種疾病。最近在全世界引起恐慌又沒有疫苗的茲卡病(Zika,或翻譯為寨卡病)也是來自這口水,而且這口水使病毒在體內傳播得更快 (註4、註5)。蚊子不會傳艾滋病,是因為隨血液吸來的艾滋病毒會被蚊子所消化,所以無礙。但其實每年全世界因蚊子傳播病菌致死的人數在昆蟲類來說就已經是最多的,因此蚊子一向被定為是世界上最致命的昆蟲(註6)。 蚊子如此危險,科學家一直在想辦法如何滅蚊。埃及伊蚊,aedes aegypti,源自非洲,現在遍布全球,是一種可以傳播包括登革热、黄热病、屈公病毒(Chikungunya fever)、马亚罗热(mayaro fever)、茲卡等病的蚊子(圖五)。 針對這種蚊子,英國公司Oxitec從2009年開始實驗一種修改過基因的   雄性埃及伊蚊(圖六),交配後雌蚊所產下的卵在成蚊前就會死亡。經實驗後發現成功讓蚊子數量減少百分之八十到九十。目前已在 […]

從記憶說起

我們活在一個神奇的世界裡,科學在不斷地向前邁進,但仍遠遠觸及不到大自然的真相。 有一種淡水扁蟲 Dugesia dorotocephala 有大腦,能學習,怕光,也如海星般具有超凡的自癒能力:只要把它身體剪斷,十四天後,兩邊都能長出新的缺失部位。 2013年,位於美國波士頓的塔夫茨大學,有兩個生物學家 Tal Shomrat 與 Michael Levin 發表了一份實驗報告(注1、注2)。他們以上世紀五六十年代前人做的一個實驗為基礎,花了四年時間改善,用了上百萬美元做出特殊的實驗儀器,採用電腦自動標記和錄像的方法來研究扁蟲的活動。扁蟲去新地點覓食時一般很謹慎,要圍著食物轉圈很長時間才進食;如果是老地方,很快就撲向食物。這段“延後覓食”的時間就能分辨出它們是否記得那地方是安全的。他們首先把A組扁蟲放進一個底盤粗糙的碟子裡,在光源處放置食物,讓扁蟲學習去光源處,通過粗糙底盤的環境尋找食物。同時有B組的淡水扁蟲沒有接受這種光和粗糙地方環境的訓練。然後,他們把A組和B組的淡水扁蟲全部斬首,讓它們兩星期後都長出頭來。然後再記錄它們向光覓食的時間:A組比B組好些,但不是很顯著。之後他們讓兩組扁蟲學習粗糙環境覓食四天,再分別覓食。然後發現A組明顯比B組快:A組直奔食物,B組還在食物附近繞圈。這證明了在腦以外還有別處存有記憶,使得A組學得快過B組。 2014年底,洛杉磯加州大學發表了另一份實驗報告。實驗對象是海兔子(Aplysia, 或 marine snail)。(注3、注4) 海兔子是一種很簡單的生物,只有兩萬個神经键(synapses),對比人類的一兆神經鍵。實驗先用電擊讓海兔子學習,然後把這部分的感覺和運動神經元移除。再放回培養皿(Petri dish)提供蛋白質讓這部分神經元長出新的神经键。發現海兔子對電擊所產生的反應還在。 我們現在對記憶的理解是:在大腦儲存的信息。譬如人撞傷了腦袋失憶了,或因癲癇症腦部做了手術後記憶有缺陷了: 有人忘了過去;有人只能記得30分鐘內的事情。這些都是在腦部發生。甚至老年癡呆的病變,腦部都是可以看出神經鍵的症狀來的。這兩個實驗的意義,卻略微改變了一個概念:神經鍵一直被認為是存儲長期記憶的地方。第二個實驗是證明神經鍵可能不是存儲信息本身,而是連接信息用的。然後第一個實驗是表明這信息甚至不是存在大腦內的,可能在別的器官裡,或甚至遍布全身。會是細胞嗎? […]

去美國坎格瑞國家公園 Congaree National Park 划獨木舟

2015年和2016年之交,還有幾天假期剩,我與妻子商量後到南卡罗来纳州一遊。那次旅遊我們主要是奔 坎格瑞國家公園(Congaree National Park)而去的。 美國現在有59個國家公園。說是“現在”是因為這個數字一直在增加。美國怪地方很多:有優美景色的,有氣勢磅礡的,有死火山口,也有活火山,有到地底走幾十里路的,也有要穿上潛水衣去海底欣賞的,各具特色。一個地方欣賞的人多了,就可能成為國家公園。有時還需要國會同意,因為地還是屬於當地居民的。大部分是先成為國家名勝(National Monument)(現在美國還有一百多個國家名勝呢),再隔多少年後就成為國家公園(National Park)。坎格瑞國家公園,是在1976年成為坎格瑞沼澤國家名勝,然後2004年改為國家公園的。它是美國第57個國家公園,知道的人比較少。 坎格瑞國家公園有什麼特別?公園有人行道,有橋,有水,這很正常。但每次來坎格瑞國家公園可能都會看到不同的景象。因為這個公園位於附近河水的氾濫區,每次雨水下大了就會氾濫,而每年這河大約氾濫十次,河水深度可以上下相差三米多。所以,上次你走過的人行道,下次就有一段淹在水里了,再下一次甚至可以在橋上划船了。全看運氣。 (圖一) 我們開車去,出行前我記錄了幾個附近划船導遊公司的資料。路途中開始打電話找划船導遊。由於時間不是旅遊旺季,很多當地的划船旅遊公司都暫時停業,或電話留言。還好,最終有一家接了電話。第二天中午,我們到了Adventure Carolina,Inc. 這家店,店主名叫凱文。因為現在很少人來,他一向請的導遊也不在,他打算親自帶我們去。議好了價錢,坐他的大Van(十幾個座位),拖著三艘獨木舟開去坎格瑞國家公園。這時路上開始下起綿綿細雨。 中文所說的獨木舟在英文裡分兩種。一種叫Kayak,源自愛斯基摩人,關閉甲板,雙頭槳,兩腿伸直平坐在船艙裡划。一種叫Canoe,源自北美印第安人,開放甲板,短槳在一頭,坐在升高的座位划或甚至跪著划。見圖1a。我們這次租的獨木舟嚴格來說是個混合型,大部分特徵符合Kayak,只是開放甲板。   來到公園的停車場沒有其它車。我們穿救生衣、卸船。獨木舟很輕,我和凱文先一邊一艘一前一後一起抬着兩艘到河邊,再抬剩下的一艘。他讓我們坐上船,再推我們的船下河,然後自己坐上船,兩手一撐就下河了。下河後,有路人牽著狗走到岸邊,對著不遠處的拱橋望而生嘆,然後平靜地渡步而去。凱文說今天水位高了,淹過了通往小橋的路。這種事相信當地人已見怪不怪。 妻子沒有划過獨木舟,下河後一開始一直轉圈,凱文重點教她,並朝著一個方向帶她而去,我則放羊似的時前時後跟著。其實我也沒划過Kayak獨木舟,這時只能裝懂了;但划船時固定後斜槳讓小船轉方向不會累的經驗是有的,也不擔心。 在緩緩流動的水中穿著救生衣划獨木舟其實很安全。我不久就掌握了雙頭槳的運用。坐Kayak獨木舟雙腳是伸直的,重心很受上身影響。一用力向一邊彎腰,船身就會向那邊傾斜,船就容易進水,船還會轉向。所以身子就得盡量保持垂直,輕輕的左划一下右划一下,走得穩也不累。試驗各種動作時水進來了不少,我就不敢再用力快划了,不然水太多船就會沉進水底了。到後來回到陸地收船時,船身一反,他們的船都沒事,我的船倒出一股水來,凱文笑我:你在船裡小便了嗎?惹得我哈哈大笑。 在坎格瑞划船的河不是一個正常的河。公園內很多是地方氾濫了才成河,水退了又成陸地。樹照樣在陸地上到處長,再次氾濫時河中豎滿了樹,在這裡划船就成了障礙划船運動了,(圖二) 一會兒左穿,一會兒右插,有時船划進了越行越窄的樹堆中一條航道,於是又要倒行出來再繞道划。河水也沒激流(或許是導遊特地帶我們去沒激流處),特別適合獨木舟新手或喜歡慢慢划船欣賞大自然的人,家庭旅遊正適合。 南卡有鱷魚,可是坎格瑞國家公園沒有鱷魚,因為樹高葉茂,(圖三), […]

熬夜、猝死、老年癡呆、睡眠、和冥想

你熬通宵玩遊戲後,是否反應遲鈍? 嗯,我勸你還是認真補睡。 長期缺睡會導致腦細胞大量死亡,而且這個過程不可逆,連補睡也補不回來(注1)。這個大家應該已經知道了就不再提了。 腦細胞大量死亡變笨了你或許無所謂,現在說另一個更嚴重的問題:先引述不久前剛發生的新聞:(2017)今年2月27日報導,“美國35歲實況遊戲主播PoShYbRiD(本名維諾, Brian Vigneault ),近日展開24小時實況《戰車世界》的遊戲馬拉松,但到了22個小時左右,維諾離開位置後就一直沒有回來,觀看實況的網友遲遲等不到他回來,還以為是他不敵睡意睡著了。”隔天網友打電話去卻是警察接的,被告知他已猝死。 才22小時就猝死了?很久以前聽到日本和中國都有發生的過勞死,數量比較少,一般是事主持續工作超過幾天幾夜不睡後猝死。近年玩遊戲猝死的不僅多,世界各國都有,而且事發時只是持續玩很短時間就死亡,隨便GOOGLE一下: 今年(2017)一月十日小陳在江蘇常熟網吧打遊戲,23小時後猝死; 2015年12月31日一名大學生晚上10點前後來到青島市北區丹山路一網吧玩遊戲,四個多小時後的凌晨三點多猝死。 2014年11月19日上海一名27歲女子玩遊戲超過十小時後猝死,該女子每天玩十余小時網上游戲。 不錯,我相信所列的最後一篇報導說出了關鍵:是玩遊戲者長期每天玩遊戲的結果。 玩遊戲猝死,一般人所能想到的是心臟衰竭或不吃不喝餓死,下面我卻想指出一般人所忽略的缺睡和老年癡呆的關係,有科學實驗報告為根據。 近年來,科學家對老年癡呆症、睡眠、以及打坐冥想做了幾個實驗。 四年前(2013),美國紐約羅徹斯特大學研究人員在小白鼠身上做實驗,發現睡眠時腦細胞會縮小,使腦液快速流過,帶走有害的毒素。清醒時,腦細胞變大,腦液流動極度緩慢:這兩種狀態“簡直就像開水龍頭和關水龍頭一樣。” 這些有害毒素中包括‎β澱粉樣蛋白(beta amyloid),這是一種造成老年癡呆症的物質。所以老年癡呆症可能與睡眠障礙、長期缺睡有關。主持此研究的科學家還說,單從這個腦部機制來看,長時間缺覺就可造成人或動物的死亡。 (注2) 去年(2016)又有一個奇特的實驗報告,美國麻省理工學院的研究人員用閃燈的方法做實驗,誘使小白鼠的腦部進入Gamma腦波的狀態一個小時,發現一小時內β澱粉樣蛋白降低了百分之四十到五十。進一步研究發現,小白鼠進入Gamma腦波狀態時,腦部既減少了此蛋白的產生,又加速了其清除。 (注3) […]

書生鋸樹

家的後院有一棵桑樹,距離房子三四米左右,大約是兩米高時挪來種的。剛種下的時候很喜歡,樹下乘涼不曬。夏天又結桑葚,摘下來洗乾淨就吃,甜甜的,好吃。 等到樹大了,開始有瑣事要做:樹根向屋方面伸展,結果庭院磚塊被它頂得翹了起來,就把樹根路線的磚塊都移開,砍斷這條樹根,再把磚塊塞回去;樹一天天地長高了,後來伸手摸不到樹枝了,以前是樹下面的桑葚人吃,樹上面的桑葚讓松鼠和鳥來吃。現在人吃不到,都貢獻給了小動物。但早上起來在床邊打開窗簾,常看到松鼠在樹上嬉戲覓食,或看到各種小鳥在樹枝上跳來跳去左看右看,也很有趣。 樹大了,樹枝也伸向房屋或柵欄,很多年前就買了剪枝工具,每年初春修剪樹枝。剪枝的工具如圖一: 一條伸縮長棍,棍的一端有刀形的鋸,然後有一個勾子形狀的剪刀,刀把通過槓桿原理連著一條繩到長棍的另一端,一拉繩剪刀就切斷樹枝(圖二)。 但是這工具只能對付細的樹枝,太粗的樹枝,放不進那個剪刀的勾口裡,無法切斷。於是,每年初春剪枝的時候,又多了一樣工作:要爬上樹鋸樹枝甚至是樹幹,每年維護樹的時間就要一兩天了。 為何初春剪樹呢?本來是冬天最好,不傷樹。但冬天外面太冷了,缩在家不想出來。然後要還要看樹種,初春時桃花已開,桃樹就不能剪了。但桑樹卻還沒發芽長葉子,還可以剪。於是,昨天我上去鋸樹了。 早上,先用剪枝工具把周邊比較小的樹枝處理了一下。中午左右就穿上粗布耐磨的條絨衣和牛仔褲,帶著背囊從梯子爬上樹。以前樹矮不用架人字梯,踩著一個個樹杈就可以到頂。現在最矮的樹杈已長到離地兩米,不得不用梯。背囊裡有幾條繩子,小斧頭,幾把不同的鋸,還有伸縮繩。從這個樹杈爬上那個樹杈,幾個回合我就到了目標的高度。 先把背囊掛到樹枝上(圖三),拿出鋸比劃一下,開始鋸樹。針對的主要是屋頂高度以上的樹幹和粗樹枝。 為何要鋸?現在樹已經比房頂高出一層樓,最近查了查谷歌,桑樹最高可達二十五米!八層樓高!太高的樹重心就高,如果樹枝再左右不對稱,風暴時樹很容易會被吹倒壓壞房屋,不但財物損失而且對生命造成危險,即使最終人沒事又有保險,修理起來也費時。附圖四是保險公司這種事件的一個可怕案例。 鋸樹也有技巧。以前我上樹後,拿了把鋸建築木材的細齒鋸亂鋸,一個小時都鋸不下來一條枝幹,有時還越鋸越緊;鋸完,樹幹倒了,一邊還連著樹皮拉下來好長的一條,傷樹。後來看了一部日本電影《哪啊哪啊神去村》就開竅了。那部電影是個勵志喜劇,講一個剛高中畢業的男孩被伐木公司的美女廣告吸引,到遠離都市的傳統伐木村做學徒的故事。笑歸笑,感動歸感動,看完這電影我在砍樹方面學了幾招,有了靈感:鋸樹要先把樹幹切出一圈,樹皮就保證分離了;樹幹一般都斜着生長,如果繞著橫切面在樹幹畫一周,這斜著的圓周一頭會比另一頭低。先從低處鋸起,鋸出出約十分之一到五分之一樹幹的寬度後,以後就可以轉到圓周的高處拉鋸(圖五)。這樣在高處鋸得多了,樹幹就會向低處那邊已經鋸好的鋸縫傾倒(圖六),高的這邊的鋸縫就越裂越大越好鋸。倒到一定角度,樹幹就斷了(圖七)。鋸子必須是較大鋸齒的並且是一左一右的交錯鋸齒,這樣鋸出來的縫會大,鋸面不齊但鋸得很快,正適合鋸樹。 我從不用電鋸,可以借到也不用,是因為心裡有陰影。上大學時有一個同學,一隻手的手臂手背都有傷痕而且只剩三隻手指。他告訴我是小時候玩電鋸割傷了。從此我對電鋸敬而遠之;家裡也有割切木板的小電鋸,但都是擺在木板上四平八穩的向下切割的,不太危險。爬到樹上鋸樹狀況很多,我就不用了。 說是鋸樹,上樹後的第一件事其實是把要切除的樹幹綁上幾條繩到相鄰的幾枝大樹幹上。 這樣鋸完樹幹不會突然倒下,傷人傷物。如果沒有繩綁著,人還要在站在樹幹圓周高處那邊,不然很可能樹幹會倒向人,除非樹幹本身很短或很輕才不用綁繩。鋸之前還要把自己用伸縮繩(圖九)綁到一根樹幹上,這樣自覺安全,又允許鋸樹的動作。 鋸掉後,我再一條繩一條繩地解開,把樹幹慢慢送下去。有時候樹幹連著的枝葉太廣闊,卡在途中沒鋸的樹枝上,這時我就要用剪枝工具拉斷切下來樹幹上的幾條樹枝,再把樹幹運下去。 老婆一直在下面指揮、建議、接樹枝、拉走鋸下來的樹枝,有時還順手用大剪刀剪短。果然旁觀者清,一路鋸下來發現老婆很多的建議都事半功倍,我在樹上也更安全。曾經有一個獨身的同事告訴我,他在鋸樹時遭遇危險,在樹上不上不下;最終有一個做消防員的鄰居碰巧發現了才跑過來救他。所以多一個人看著的確比較安全。這個故事教訓我們娶老婆的重要性,尤其是鋸樹的時候。 就這樣,一共鋸了五六條樹幹和粗樹枝,大概完成了百分之六十的工作量,就已經是晚上八點,入黑了。算了算在樹上已站了六個小時(中間還是有上上下下運樹幹和喝水的,所以八個小時內只是在樹上站了六個小時)。長時間站在樹上,可以想像到穿的鞋也很重要,要那種能上屋頂的大齒防滑運動鞋,才可以在爬樹或站樹杈時不滑,普通運動鞋根本沒用。另外如果樹杈縫窄,最後不是鞋底站在樹杈上,而是鞋的兩邊卡在樹杈上,站了十分鐘二十分鐘就要換腳站,不然腳的左右邊會很痛。即使如此也還會出狀況,比如這次我的一隻鞋受到擠壓太長時間,正好在結束前那一個鞋底整個剝落了。下來後又去換上事先準備好的一雙普通運動鞋。 晚上洗澡時發現兩前臂一片刮痕,左腿骨(上五寸下五寸)撞痛,應該都是上樹時碰傷的。全身肌肉酸痛,過幾天又強壯一點了吧,哈哈!隨後的幾天還要把剪下來的樹枝全部切短,放車裡送到回收站去,這星期所需的運動量相信夠了。 睡前想起:小時候在城市長大,兩臂比較瘦弱,不但沒有機會鋸樹,連一次爬樹的記憶都沒有,一直都很渴望爬樹。現在每年都必須在樹上久站一兩天,才知道不容易;還不能坐著,不然使不出力氣。但是身體勞累,心情卻很好,是藉此滿足了小時候的渴望?可能以後年紀再大點或樹幹再粗點就不堪其苦了,到時再請人代勞吧。 換雙鞋,下週末繼續努力! © […]